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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着要洗漱，江寒便将外衣脱了，身上只有一件黑色的中衣，他将袖口卷起，露出结实的小臂，言九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——嗯，她想过去摸一摸。
但她也只能想一想，如果她真的上手去摸了，估计江大哥会把她扔出鸣风堂。
江寒拿起棉帕擦去了脸上的水珠，而后道：“睡了一会儿，这么早过来有事？”
这么一提，言九收回了遐思，道：“有件事，关于陈润的，江大哥你知不知道？”
“拂香院的事？”江寒走到屏风前去拿搭在上面的外衣，边穿边道。
“江大哥知道了？”言九诧异，“昨晚你见过陈润了？”
江寒已经穿好了衣服，闻言笑了笑，走到言九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我是见过秦峥。”
言九怔住，“所以陈润能从都察院里出来，是江大哥你去找了秦大人？可是你怎么知道的，陈润说他没告诉秦大人他是玄字卫的人啊？”
江寒道：“他是没说，可他身上有玄字卫的令牌。见到令牌后秦峥便命人来寻我了。”
怪不得她刚到都察院大门，陈润就被放了出来，原来江大哥早就知道了。
“所以我们现在欠秦大人一个人情？”
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，言九可不会认为秦大人是大公无私、不图回报的人。
“是欠了一个人情。”江寒站定，低头看着言九：“最近不要让陈润出门，他的白姑娘我会派人安置。虽说他不是凶手，但尹子道却是被他打了一拳之后死的，如果让尹侍郎知道他是玄字卫的人，怕是回头又要去圣上面前参我们一本了。”
言九凝眉摸着下巴，尹大人死了儿子，轻易绝不会善罢甘休，就算知道陈润不是害死尹子道的凶手，他也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陈润。
为今之计，的确应该让陈润少出门。
言九点头应下了。
但她还有一个疑问，“秦大人是怎么知道陈润不是凶手的？”
“都察院的仵作验了尸体，发现他死于毒杀，是被人下毒毒死的。”
“下毒？”
言九还以为是尹子道终日混迹青楼患了什么隐疾，没想到竟然是下毒！
“尸体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，到了后半夜慢慢显出了被毒死的症状，尹子道的尸体出现了许多血点，面容青黑发紫。如此一来，自然能够排除陈润的嫌疑。”
秦峥也是知道陈润不是凶手之后，才让人通知的江寒，做了个顺水人情。
如果陈润真的是凶手，他恐怕宁愿得罪江寒也不会放过陈润。
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，是裘婆婆，“小九，怎么这么早就跑到这里来了？”
言九支吾了一声，道：“我过来看看江大哥，婆婆您怎么不多睡会？”
说着对江寒使了个眼色，就跑了出去。
裘婆婆已经走到了廊下，见到言九便斥她，“这么大个人了，还动不动就往你江大哥这里跑，成什么样子？”
言九朝裘婆婆吐了吐舌头，挽着她的手道：“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啊。”
裘婆婆闻言，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，若有所思：“小九啊，你觉得你江大哥怎么样？”
言九拉着裘婆婆往外走去，“挺好的啊。”
裘婆婆：“哪里好？”
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了鸣风堂，言九有些奇怪，但还是道：“哪里都好。长得好，武功好，文才也好。”
“对呀，什么都好。”裘婆婆口中这么说着，却突然叹了口气，“可是多这么大了却好没讨着媳妇儿，要是他努力一点，现在孩子至少也有五六岁了。”
言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，“婆婆，这事儿不急吧，江大哥今年还不满二十五呢。”
“怎么不满，不差这两个月。”裘婆婆看了一眼面色微红的言九，道：“往前我忙着照顾你，他自己又不上心，便将这事忽略了。现在你长大了，我也有了闲时间，是该琢磨着为小江这孩子找个妻子了。”
“再说小九你也不小了，婆婆现在也该为你寻户合适的人家。如今咱们魏国风俗不似前朝那么拘着女子，若是合适了，你们可以先相处一些时日，然后婆婆再为你张罗成亲的事宜，估摸着至少也要小半年。”裘婆婆这么一算，发觉言九那时也快要十六七了，顿时惊讶道：“不行不行，这事儿得急着办，我明个儿就去看看京中有没有适龄的公子。”
怎么突然就扯到了她身上？！
言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，“婆婆，我就更不着急了吧，明年我才及笄，到时候您再忙活也不迟！”
“那可不成。”裘婆婆道：“小九啊，你要知道女子过了十八还没有出阁是会被人说闲话的。婆婆现在为你张罗正合适。”
言九欲哭无泪，“这...婆婆您要不还是先帮江大哥张罗吧，还有二哥也回京了，他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，您也可以帮二哥找个合适的女子。对了，还有杨七兄长和秦木兄长，他们也都没媳妇呢...”
裘婆婆一听双眼突然放光，喜道：“是呀，我怎么忘了这茬呢，这府里一个一个的还都是单身汉呢！哎呦，要说啊，这帮小子就是不行，想当初江寒的师父还有小赵，他们可是早早就娶妻生子了！”
裘婆婆到底是年纪大了，忆起往事来就滔滔不绝，言九长吁一口气，不管怎么样，只要婆婆不把矛头对准她就好了。
至于江大哥——哼，他敢答应见别的女子试试！
言九悄悄握紧了拳头，到时候可别怪她来硬的！
想着言九不由又泄了气，她看了一眼裘婆婆，其实她很想将自己的心意告诉裘婆婆，婆婆这么疼她，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帮她的。
可是，她还不能这么早就和江大哥表明心意。
她还没有找到仇人，还没有报仇。
这份仇，压在她自己心上就够了。
她不能再强加在江大哥身上，他这一生承担的已经足够多。
言九忽觉长路漫漫，一步一步她还要走很多步才能走到尽头，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。